葵英

短袖里藏着夏天 可以调情适合叙旧

©葵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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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吾迷离-13

【胃疼不会死,但心疼会死。】

王俊凯一直以为,公司还没有弱智到会安排突袭探班的地步。
可惜事实证明……公司在突破弱智程度方面比加强经营管理要积极多了。
这种不考虑后果的做法带来的现状就是……现场的粉丝和媒体都乱成一片,为了清场拍摄暂时中断。
最重要的是,现在,就此时此刻,贝嘉宁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突然出现的王源移动——
Excuse me??当我是死人吗?王俊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说好的大家闺秀温婉内向呢??
他会错失第一时间接近王源的时机当然不是因为没发现王源来了,事实上虽然王源没告诉他,他还是在探班的人一到剧组就隔着车窗捕捉到了那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但是说实话,之前的那个吻对他还是有点影响的,他花三秒钟犹豫了一下是否要装作若无其事,没想到居然被贝嘉宁抢了先机。
不过王俊凯想着,虽然你抢跑但是我腿长啊!于是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去,终于危险地同时到达,并且成功地吓了王源一跳——
“王俊凯?你这么慌慌张张地干什么?”王源突然被两个人堵住去路,一个意料之中是王俊凯,另一个居然是《青苔》的女主角贝嘉宁,这让他有点莫名,然后,稍微有点不爽。
“啊、我?人太多了,吓了一跳,”王俊凯有点语无伦次,见到王源虽然没有想象中的尴尬,但紧张还是有的,尤其是那双漂亮的杏核眼落在他脸上时,脸颊的温度似乎有点上升,他的目光乱飘着,竭力避免停留在王源嘴上,“才初五,怎么就过来了?”
“来看你啊,”王源的本意是公司安排他们来探班,但话一出口才发现怪怪的,连忙改口,“其实是来观摩学习的。”说完这句自己心里就在吐槽……什么鬼,这是新闻联播看多了吗?
来前有心理准备,所以见面的时候没有想象中那么紧张,可是王俊凯的眼睛直愣愣地在他眉目间乱扫,还是看得他有点心慌,正准备说点什么调节气氛,就听一直在一旁的贝嘉宁突然“咳咳”两声,怒刷存在感。
王俊凯愣了一下,然后连忙道:“王源儿,这是贝嘉宁,这次一起合作的……呃,那个,演员……”
他语塞的表情太熟悉,让王源有点想笑,可是那边贝嘉宁已经主动伸出手来:“王俊凯你又语死早了——王源你好,我是贝嘉宁,一直想认识你,今天能见到真是太开心了!”
这女孩简直是落落大方的代名词,那句对着王俊凯的吐槽也相当自然,王源心里紧了一下,伸手轻轻回握了那只手,没有表现出来:“你好,我也很高兴。”
王俊凯的视线集中在两只互握了一下的手上,语气变得有点着急:“贝嘉宁,清场结束我们下一场戏就要开始了,先走吧先走吧。”说着急促地打了个手势催她,然后对王源道:“我们先过去了,回头再聊。”
贝嘉宁被他催着往片场中间走,话也只说出一半:“诶?等下、我手机呢加一下……”
被留在原地的王源直到小任姐来叫他去跟其他演员打招呼时,耳朵里都还响着那句“我们”。

探班其实挺迅速又挺无趣的,之后王源他们留在现场除了添乱外并没有太大意义,但是有人吃这一套,他们就得去做,所以必要的问候之后他们并没有离开片场。
即便不是专业的演员,但演了好几年戏也算是熟手了,何况《青苔》已经拍了两个多月,演员之间早已磨合得默契十足,所以王俊凯和演员们尤其是对手戏最多的贝嘉宁都表现得相当出色。
王源远远地看着他,觉得就像粉丝们说的一样,王俊凯会发光,不同于舞台上强烈炽热的光,片场上的他是安静有力的,时常沉默,时常沉思,但一开机又变得迅速敏捷,过去他们要么一起拍戏,要么不在一起,所以他从未这样以局外人的角度去看演戏的王俊凯,他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非常的……吸引人。
更重要的是,他从未见过王俊凯以这样的方式和同龄的女孩子同框。
贝嘉宁不只是漂亮的,她还自带着聪慧灵动的气息,这样的姑娘站在外表酷酷的王俊凯身边,有种一张一弛的般配感。
王源当然知道王俊凯不似表面这样沉稳内敛,但眼前的画面太具欺骗性,导演和制作为了鼓励年轻演员还在不断说着“很好、很般配,你俩很不错”这样的话,让他几乎也产生了同样的感觉。
这是好事…这是好事…心里一遍又一遍念着,可惜不断抽紧收缩的心让他有些失望。
最要命的是,吻戏开拍前,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他感觉到所有人都似有似无地在看他。
小任姐、主页君、小马哥……这些再熟不过的人集体瞄他,队友的目光也颇有深意,看的他心烦。
王俊凯隔着大片人群看过来,让他更为烦躁。
最令他费解的是……贝嘉宁为什么也在朝他张望?!
王源觉得,自己低沉的气压绝对是因为这些讨厌的目光。

王俊凯早就想到自己的第一场吻戏拍摄会是一场灾难。
但他没想到一次突如其来的探班让灾难直接进化成了惊天浩劫。
虽然老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事实证明新年那天吻王源的时候他表现得也很好……至少他觉得还好……当然,这件事情王源说了才算。
跑题了,但是现在就在眼前的急迫状况是,导演喊了开始近半分钟,贝嘉宁也早已进入状态,可是他盯着人家姑娘完美的妆容,只觉得……无从下……口。
是的没错导演说了可以借位……可是靠那么近真的有必要吗?我勒个去呼吸的时候不会吸到粉底吧??
脑袋里过着弹幕,身体迟迟没有动作。
43秒后,导演终于忍无可忍,NG。
第二条,13秒,笑场。
第三条,37秒,NG。
……
连续拍了七八条,王俊凯头上开始冒汗了。
这种感觉说不清也道不明,明明王源身处他背后,根本干扰不到他,可他就像脑袋后面长了眼似的,不止能感觉到王源的目光贴着他的背,甚至连那张脸上的神情和眼神里很低的温度都能感觉。
有压迫感。
就算无数次提醒自己这不过是拍戏,他也无法屏蔽来自王源的压力。
其实站在王俊凯背后方向的王源,根本看不到他的纠结。
他只能看到王俊凯一次又一次地俯下身,靠近对面那个女孩。
贝嘉宁露出的小半边脸庞很美。
王俊凯俯身的动作很帅气。
现场这么嘈杂,两个人却像自带背景音乐一样,反反复复的拍摄也成了电影的重复镜头,一遍又一遍地重申着画面美好。
王源身处围观群众之中,一边自嘲脑补太多,一边用淡定的表情应对落在身上的目光。
直到王俊凯的多次失误连他的耐心都要磨掉了。
王俊凯,一遍过,很难吗?
导演其实也不意外,NG次数多了就喊了休息,然后拉着王俊凯安慰指导了几句。
王俊凯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目光却飘向王源的方向,看着他百无聊赖地用鞋子磨着地板,不时跟身边的人说一两句话。
他有冲动去让王源回避一下,但也知道没有合适的理由。
他不知道的是,王源此时也想着同样的事情,想着怎么脱身离开现场。
幸好手机此时救命一般地响了起来,王源拿出来看一眼,顾不上思考唐瑜为什么打给他就接了起来,顺便走出了摄影棚。
看到王源接着电话走出去,王俊凯简直是看见救命稻草般地激动起来,着急地打断了还在说话的导演,说自己找到感觉了然后催促着开拍。
管他打电话的是谁,简直是帮了大忙了!

“唐瑜?怎么了?”室外有点冷,王源没有穿外套,冻得一哆嗦,“突然打电话来。”
唐瑜听起来心情不错:“听说你去探班《青苔》了?怎么样?见着王俊凯了?”
“你消息够灵通的啊,”王源笑了笑,“当然见到了,本来就是来看他的。” 
“废话,微博上都炸了,我还听说今天有吻戏要拍,拍了吗拍了吗?”
“……唐瑜,你知不知道作为一个男生你真的很八卦?”
唐瑜对于这种结论不屑一顾:“整天娱乐大众还不许我拿别人娱乐下自己了?根据隔着电话都能闻到的醋味来看,一定是拍吧?哈哈。”
“你胡说什么呢……”王源有点被戳破心事般的慌张,“还没拍完呢,刚刚在NG。”
“哦,要是喜欢的人看我拍吻戏,我也NG。”
“喂!你有完没完??”王源对于唐瑜开起玩笑就没边儿这点很无语,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在这方面跟他旗鼓相当。
可惜唐瑜没把他的不爽当回事,继续换了个方式激他:“要是和喜欢的人拍吻戏,我也NG。”
王源一愣:“你说什么呢?”
唐瑜漫不经心地道:“我就开个玩笑,不过王源儿,说实话,你们这个年龄不可能没个喜欢的人什么的,太不正常了。”
“什么我们这个年龄,好像你多大似的,”王源吐槽完才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就事论事。”
“他那么傻,估计连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
“有什么不知道的,一见面就紧张,对视的时候会慌乱,距离太近就尴尬,这么多明显的反应,傻子都知道是喜欢吧。”
“吻戏NG而已,怎么就引申到这里了?”
“我也没说王俊凯怎么样,不要对号入座啊,要这么说的话我也是,你不也是?”
“我们都不能用普通的角度来判断吧,毕竟平常接触的人不多,关注我们的人又太多……”王源想了想,找了个比较合理的解释。
唐瑜在电话那头就笑:“合作演员不是人?工作人员不是人?同学朋友不是人?况且我只是说喜欢,又没说交往。”
“……唐瑜你今天很反常啊?”小天蝎虽然心里烦,但还是敏感地察觉,然后反将一军,“说起来,你的荧幕初吻是贝嘉宁吧?”
那边沉默了一下,然后又笑:“王小源,我真喜欢你。”
“滚,”王源气笑了,棋逢对手的感觉确实不错,“哥看不上你。”
两个人又你来我往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后,王源觉得似乎也不那么冷了,看着有些灰蒙蒙的天空,开始忍不住回味唐瑜那几句话。
谁心里没个喜欢的人呢,再不济,有好感的也是有的吧?
可是自己好像……真的没有诶。
一见面就紧张,对视时会慌乱过,距离近很尴尬……哪里有这么一个人呢?
不小心拿这些条件往自己和王俊凯身上套了套,发现也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和王俊凯,是头靠头睡一个被窝、脸贴脸低声耳语、面对面交换眼神都习以为常的关系,别说慌乱了,这些动作连特殊都算不上。
他们甚至连亲了一下,都可以当做意外翻篇。
他一定是被粉丝的起哄、那几个人的眼神还有唐瑜的胡扯弄糊涂了,才会认真思考这种事情。
可是,就算他没有,王俊凯呢?

再次回到摄影棚时,刚好听到里面的一声“cut”和众人低低的欢呼声——这场戏终于过了。
王源没看到王俊凯是怎么过这一条的,他只看到王俊凯不断鞠着躬,道了歉又道谢,然后在贝嘉宁伸出一只手要击掌庆贺的时候,露出了非常害羞的表情。
对视会慌乱,靠近会尴尬。

重头戏结束,接下来的时间变得漫长又无趣。
王源不方便挤在工作人员里面围观,在场外等得无聊,不知不觉就干掉了手机最后一点电,周围的几个人刚好都没带充电器或充电宝,他又不好意思给不熟悉的剧组添麻烦,只好开始四处游荡到处抠抠打发时间。
终于在他弄坏道具组的家当前,小马哥发现了他的无聊,顺手就把王俊凯的手机抛给了他。
王源有点愣,但习惯就是习惯,而且他的指纹就是备用钥匙,接过来毫不费力地解了锁。
翻了一圈结果更加无聊了——王俊凯本来就对手机游戏不太感冒,这段时间又忙着拍戏,里面的游戏都还是去年夏天他下载的那几个,也都没什么新记录。王源随便玩了几下就退了出来,再次无趣地划着屏幕时,却发现王俊凯换了新的音乐APP。
这就有点意外了。
打开看了看,结果更加意外,里面是完全陌生的歌单。
当然不是说那些歌他都没有听过,只是脱离了过去一起听歌一起唱歌一起聊歌的环节,即使他听过,在看到这些歌名的时候没有共同的感觉支撑,就会有种莫名的疏离感。
仔细想想,上一次一起听歌唱歌,都是王俊凯高考闭关之前的事情了。
一年都要过去了。
各自拍戏,分开训练,两地相隔。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忍不住拿出耳机,一边翻着那几个歌单,一边点了几首没听过的歌来听。
听了一会儿就关了,他觉得有一点点受不了。
这样充满不安的歌单。
王俊凯很不安,他也很不安。

抬头的时候王俊凯刚好收工过来,看到他拿着自己的手机有一点点惊讶和慌乱,伸手便拿了回来。
即使那个动作再温和,王源还是有种被刺到的感觉,开口就是嘲讽:“怎么,有艳照啊?”
“不是……”王俊凯也察觉到自己的反应不妥,却只是道,“你手机没电了?”
“是啊,因为有人NG太多让我等太久。”王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非要在该鼓励安慰的时候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王俊凯眉眼间隐有不快,但还是强压着:“你可以先回酒店休息的。”
“我不敢,怕被骂。”王源余光看见贝嘉宁又要往这个方向来,忍不住又道,“可惜清场了,不然粉丝都看你拍吻戏的时候我就能趁乱回去了。”
王俊凯本来下午的戏就拍得憋屈,道了一圈的歉也很累人,这些事情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王源,可这个罪魁祸首此时在他面前又拿话刺他,叫他怎么不生气——“王源,我可没有非要叫你来探班。”
这个叫法就是生气了,王源心里却更气,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可是那股火憋着散不出来反而越烧越旺:“是啊我也不知道大年初五坐两个半小时飞机跑过来有什么好看的。”
这句话一出口王源其实就后悔了,他突然想起他生日那天王俊凯花了近八个小时跑到承德看他,可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他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说句软话道歉。
可惜来不及了,王俊凯真的生气了。
“我真不想跟你讲话了。”
转身大步流星就走的王俊凯很有威慑力……说白了就是很吓人,那张脸不笑的时候本来就没有什么温度,更别说那紧锁的眉头和沉甸甸的眼神无不在说着怒意。
不止王源被吓到了,连马上就走到跟前的贝嘉宁都选择了急转弯。

两个平常总是黏在一起的人突然不说话也不看对方,这样小学生般的闹别扭方式,周围的人说实话都已经习惯了。
所以当餐桌上摆出好饭好菜以及大年初五必须要吃的饺子时,没有人刻意去哄那两个小孩子,都开开心心地开始享受忙碌一天后的晚餐。
小孩子闹脾气的基本定律之一:没能引起别人注意,就会更气。
王源略低着头环视了一圈,可惜除了凯妈妈给他夹了好几筷子菜和饺子之外,并没有人搭理他。
王俊凯要卸妆洗澡来得晚,不情不愿地坐在了他右边唯一的位置上,此时埋着头吃饭没有任何表情。
看了眼面前的碗,里面是凯妈妈夹的饺子。王源拿起筷子,一口一个赌气似的开吃。
吃到第二十七个的时候,小任姐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源源今天饺子吃的挺好……也吃点菜吧……”
王俊凯还在不动声色地吃饭。
王源没吭声,把面前一盘饺子拉近,继续往嘴里塞。
吃到第三十五个的时候,王俊凯终于略斜过了眼,低声飘过来一句:“吃得有些多了。”
说实话王源此时已经撑到爆了,但王俊凯这句话没什么温度反而有点像是吐槽,让他忍不住也甩话出来:“你不是不跟我讲话吗?”
后果是显而易见的,王俊凯听到这句话就没再搭理他,放下筷子站起身道:“我吃饱了。”
“小凯!”凯妈妈叫他一声,没叫住。
王源一直埋着头,又急速往嘴里塞了几个,直到听到一声粗暴的撞门声,手握筷子的手才无力地垂了下来。
凯妈妈连忙倒杯水给他:“源源,你和他置啥子气嘛,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来,赶紧喝点水,别噎住了。”
王源觉得肚子里的饺子已经憋到了嗓子眼,连忙摆摆手挣扎着道:“不要紧不喝了,我先回去休息……”
一回房间就吐了个昏天黑地。
他挣扎着从Mini Bar里翻出瓶矿泉水,刚喝了两口又跑去吐,折腾了三四回,简直要把胆汁都吐出来。
本来肠胃就不太好,白天又不穿外套在风地里打电话受了凉,晚上再折腾这么一回,别说生气了,连爬上床都没力气。

凯妈妈敲开王俊凯的房间门时,发现里面连灯都没开。
十多分钟前他回到房间,除了一腔的怒意之外,就只剩心疼了。
王源的自我折磨是惯用手段,他早知道的。
可是这并不能影响他还是会心疼纠结的结果。
又气又痛,这究竟算什么心情?
瞥到床上扔着的手机,有种想要砸了它的冲动——你个导火索!
其实他的手机里没有什么惊天的秘密,也没有什么值得瞒着王源的东西,只有一样——一个藏在某个文件夹第二页的音乐APP——没错,他确实很精分地下载了两个。
一个是不论是前辈、朋友或者工作人员问他听什么歌都能拿出来分享的。
另一个,全部都是他和王源的歌。
有很久之前的live、合唱,甚至黑历史,还有这些年他们各自的单曲或翻唱。
有王源单曲循环很多遍的歌,有他爱到骨子里的歌。
有他们所有爱听的爱唱的、无意间一起哼过的歌。
有他们快七年的回忆。
其实没什么,就算王源看见了,他也可以解释过去的。
可是,那种想要把心里最温柔脆弱的部分隐藏起来的心情,就是会在某个特别的人面前,变得格外剧烈。
况且,王源那么聪明,不可能什么都察觉不到。
况且,王源又那么小,这样有点偏执的一往情深,根本没法承受。
……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气王源的,尤其是这种对自己身体不负责任的行为,每次都能让他气到爆炸。
可是这种气,就像包在气球里,真的就被凯妈妈的一句“源源看起来很不舒服”戳破,散了个没影。

瘫在沙发上不知多久,王源听到了敲门声。
扶着墙磨蹭过去,从门镜里看到了变形的王俊凯。
“王源儿,开门。”
门内的人扁了扁嘴,感觉方才还被胃痛搅得一片空白的心里,泛上了一种酸涩。

被很多人恶意攻击的时候,他不觉得委屈。
被导演或老师严厉指正时,他不觉得委屈。
被一些同学或熟人嘲讽时,他不觉得委屈。
很多很多事情,他都能默默承受,然后用好好努力去化解。
可是,就有一件事,他努力不来。
就有一个人,他再怎么努力都没用。
这个人一开始给他又好又温柔的对待时,没有让他努力。
这个人后来给他漫长岁月的一直陪伴时,同他一起在努力。
同样这个人,也不需任何努力就能让他委屈到恨不得哭一场。

“干嘛?”
声音听起来不太好,有点沙哑,有点鼻音。
王俊凯故作严肃的脸和心一起软了,低声道:“开门吧,我知道你又胃疼了,拿了药。”
“你不是不和我讲话吗?”
“……开门,源儿。”
那两个字让王源耳根一软,不禁咬了咬下唇,做最后的挣扎:“你管我干什么?胃疼又不会死。”
王俊凯在门外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死”这个字,王源说任何不吉利的字眼他都不喜欢。
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气,抬头隔着门镜跟王源对视,然后道:

“胃疼不会死,但心疼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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